「我們治療抑郁癥的方法: 出門去給奶牛擠奶」
更新于 2022-03-26 ? | 瀏覽次數(shù) 0
「看醫(yī)生吃藥都治不好的精神病人,被兩個農(nóng)民治愈了?!?/span>
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好奇?這就是紀錄片《治愈之家》講述的故事。
1987 年,瑞典創(chuàng)辦了一個家庭關懷基金會,將那些在傳統(tǒng)體系中治療失敗的精神病人們寄放在瑞典的農(nóng)場家庭里。這些農(nóng)民的受教育程度不高,一點精神和心理專業(yè)知識都沒有,甚至不知道抑郁癥和精神分裂癥是什么意思,就是和這些病人生活在一起,吃飯、聊天、遛狗、給奶牛擠奶……
很神奇地是,每個人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后,疾病都會或多或少地有好轉:有人不再想自殺了,有人逐漸過上了正常的生活。
這一現(xiàn)象引起了紐約一位精神科醫(yī)生的好奇,于是他帶著攝像機走進了這個農(nóng)民之家,想看看那些「破碎的心」是如何在這里得到修復的?
(提示:本文不否認精神疾病傳統(tǒng)療法,以下內(nèi)容也不能取代專業(yè)治療。)
01
安肯和尤納斯是一對農(nóng)民夫婦,作為被基金會選中的農(nóng)場家庭,他們帶著兩個兒子,和不定期來寄宿的精神病人們一起生活了 20 年。
影片一開始,導演就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:「你們?yōu)槭裁丛敢庾鲞@些?」——和精神病人們一起生活,并且?guī)退麄儻焸?/span>
尤納斯夫婦說不上來原因,而是講述了他們印象深刻的一些故事:
一位單身父親離婚后作為難民帶著孩子來到這里,42 歲的大男人,不會說英語不會說瑞典語,找不到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,痛苦地躺在地上嚎叫。
「把你放在那樣的情形下,你自然會知道怎么做,你就是普通人。」說到這里,男主人尤納斯流下眼淚。
17 歲的女孩,剛來到農(nóng)場時有非常嚴重的自殘,臟話連篇,會在憤怒的時候把整張桌子掀翻。
女主人安肯也很生氣,但她心想著:「我看見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女孩,我一定得做些什么?!?/strong>于是用全力按住女孩的胳膊坐在床上:「現(xiàn)在停下來?!?/span>
半分鐘后,女孩開始大哭,她緊緊地抱著女孩:「呆在這兒,試圖留下來,我們一起解決?!?/span>
02
「為什么每個住進來的病人和尤納斯夫婦在一起都能感覺到安全,如此安全以至于愿意敞開心扉呢?」
導演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區(qū)別于傳統(tǒng)療養(yǎng)院,在這里病人和監(jiān)護人的界限已經(jīng)不再。每個住進家里的病人,都被當成了家庭的一員。
在尤納斯夫婦看來,大家都是普通人,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。
所以他們從來不用客戶這個詞,而是直接稱呼名字,如果鄰居問起就說「她是我的表親安娜,安娜現(xiàn)在住在我們這里,她有一些麻煩?!?/span>
安肯在每天的工作日志里會用「我的朋友」稱呼病人。
他們從不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,也會生氣、哭泣、開心。「我們和其他人沒有區(qū)別,這樣他們才能展示自己?!?/strong>
作為一個父親,尤納斯覺得能在孩子們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是很棒的事情。
03
當被問到是什么讓他們的家庭能夠有如此治愈力的時候,女主人安肯說:「我認為是整個家庭,我們的狗也有幫助,還有畜欄里的動物。這些日常事務很重要,讓你的生活重回正軌?!?/span>
尤納斯夫婦家里有一個農(nóng)場,養(yǎng)著很多奶牛,作為家庭成員之一,每個病人都需要承擔一定的奶牛照料工作。
一位十幾歲的女孩來的時候,有嚴重的心理創(chuàng)傷,總是在不停地哭泣。一開始安肯會耐心安撫,但到了喂奶牛的時間就會打斷她:「我們不能站在這里說話了,我們必須出去喂那些奶?!埂?/span>
時間久了, 女孩慢慢地愿意和咨詢師分享一些事情——給奶牛喂飼料、擠牛奶、把奶牛的身體擦拭干凈……
「她和奶牛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(lián)系,這就是治療的開始?!棺稍儙熣f到。
04
導演是來自紐約的精神科醫(yī)生,在他看來,面對那些沒有服藥的精神病人,即使是醫(yī)生也會有幾分不安。而尤納斯夫婦則是把病人邀請進家門,然后鎖上門。
「當他在地上爬行,并且發(fā)出奇怪的叫聲時,你難道不害怕嗎?」聊到一個病人的故事時,導演問到。
「我們從未怕過。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一個人在地上爬來爬去,感到傷心和迷惑可怕得多的事。」尤納斯回答。
導演和他們還聊到了自殺——提到精神病人很難回避的問題。在美國傳統(tǒng)治療體系中,防止他們的客戶自殺是醫(yī)生很重大的責任,有時候為此反而剝奪了病人的自主權——病人反而被試圖幫助他們的體系傷害。
但尤納斯夫婦不認為作為監(jiān)護人應該為病人的自殺承擔責任:「我們會問自己,我們盡到最大的努力了嗎?憑良心說,如果真的盡到了最大的努力,那自殺就是他們的責任?!?/span>
05
因為受教育程度不高,安肯和尤納斯夫婦并不具備專業(yè)的心理學知識,分不清「精神分裂」和「邊緣性人格障礙」,也不想去了解。
來到農(nóng)場后,面對那些常年用藥量很大的病人,為了減緩藥物副作品,尤納斯夫婦還會幫助他們減少用藥,把藥片切地越來越小。因為他們認為精神疾病是心靈的創(chuàng)傷,很難通過藥來治愈。
但他們做了很多其他事情來取代減少藥物的作用,「我們一起遛我們的狗,我們也一起喝茶、討論,有時我們一起哭,我們也出去到畜棚去擠牛奶,我們整天都呆在一起?!?/span>
偶爾也會遇到讓尤納斯夫婦棘手的病人。有個女孩來之前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,沒辦法在城市里生活,她徹底地發(fā)狂,無論去到哪里都會被抓起來,甚至沒辦法辦一張銀行卡。
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尤納斯夫婦和她聊了兩個半小時,她不停談論帽子下面有冷凍雞胸肉的女人。
因為完全無法溝通,尤納斯夫婦也覺得壓力很大。于是那個女人有時候一周來家里住一天,有時候住三天,就這樣按照雙方都舒適的節(jié)奏,經(jīng)過長達三年的時間,她最終還是平靜下來了。
后來她逐漸過上正常人的生活,有了銀行卡,尤納斯夫婦收到她寄來的明信片:「我從瑞典飛到荷蘭,從荷蘭到美國,最后到了洛杉磯。感謝你們,感謝那些幫助。」
整個片子看下來,你會感覺尤納斯一家人身上仿佛有一種讓人能安下心來的魔力。
訪談快要結束的時候,尤納斯夫婦的大兒子剛從畜欄工作回來。他從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看著家里來來往往的病人們,如今已經(jīng)成為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。